第53章 得罪了哪路神仙（2 / 2）

“我家的儿媳妇还操心不过来，哪有心思操心人家长拴的媳妇？”

存厚老汉回应着，背靠在被跺上，瞅了马云祥一眼，低头继续编他的柳筐。

“这是计划办的吴主任。”马云祥尴尬地指着一个精干的妇女说。

“我老婆死了二十多年了，儿子的媳妇还没娶来，计划生育能计划到我头上么？”存厚老汉没好气地白了马云祥一眼。

“长拴媳妇已经超生了，又怀了孕，我们要动员她去做手术。

明明知道她就在家，却到处找不见了，看看藏在你家没，请你配合我们找一下。”

吴主任说着，示意同来的一个年轻人到处翻着找人。

“动员啥？人家不就是想要个长把把的娃吗？你们就让人家生个儿子后，再做手术么。”

“这是国家政策，男孩女孩都一样。您以前是老队长，怎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马云祥说着，脚底下一圪，发现地下有一双女式布鞋，就不动声色地悄悄踢到旁边灶火窑窑里。

“就是，要想富，少养娃娃多养猪。娃娃养多了负担大，吃不好，穿不好，还得给儿子盖房子，活得累。我家父母就我和妹妹两个人，一样替他们养老哩。”

“能一样吗？你是城里人，不用种地，你不懂。马云祥，你看见谁家女娃娃能扶犁耕地，还是能赶车切草？”

存厚老汉白了马云祥一眼。

“你们年轻人不懂，终有一天要后悔。生育是要计划，但不是这么个做法。就像我编的这个柳筐，口子要有计划地慢慢收，收得太急了，就变形了。”

存厚老汉说着说着生了气，把柳筐重重地往炕上一蹲，说：

“去！去！你们到哪找，找去！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你们非要干这断子绝孙的事？！我正愁自己家的媳妇过不了门哩！”

“亏您老还是老村长，怎啥话也敢说？破坏计划生育要犯错误——”吴主任气得脸红了，指着存厚老汉说。

“怎啦？我说句真话犯啥错误，难道能把我法办了？还是不让我种地，不让我当农民啦？那我就去当当城里人！”存厚老汉似乎豁出去了。

“天黑了，走吧，走吧！这老汉老糊涂递不进人话了，不和他计较了。”马云祥见存厚老汉越说越离谱，怕惹事，就赶紧带人走。

存厚老汉见马云祥他们走了，心里一乐，装腔作势地冲着他们喊道：

“马云祥！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断子绝孙的事，我奉劝你少干！”

马云祥他们前脚出门，存厚老汉正准备把长拴媳妇从被跺下放出来，却看见又有人凶神恶煞似的，骑着马进了他院里。

存厚老汉吓了一跳，不知道又得罪了哪路神仙。

顾不得和长拴媳妇多话，他赶紧跳下地出门一看，原来是亲家来了，就扎煞着手让着客人进门：

“哎呀，亲家你怎稀罕来了？胖墩呢？”

“你养的好儿子！”

气头子上的二娃老汉，就像日本人进了村一样，一见没有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操起扫把就将存厚老汉家的玻璃划拉着祸豁了好几块儿。

“亲家公，究竟咋地了么？你倒是说清楚呀——”蒙在鼓里的存厚老汉，不知道胖墩闯了啥乱子，赶紧从亲家手里抢过扫把，赔着小心，低三下气问二娃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