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九死一生（2 / 2）

“红鬃——”情急之中，朗杰绝望地呼唤了一声，立即就呛了几口水，这几口水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落水一样，强烈的求生欲望再次把朗杰的应急内驱力开启了。

他竭力稳定住焦灼的情绪，告诉自己不再去理会要救助的人，而是端详环境，寻找有利位置，变被动为主动让自己脱离危险。

他发现尽管水很深，浪很急，但是河面并不宽阔，于是他顺着水流的方向，在一个转弯处，敏捷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一棵老树的根须，手中有了这根救命稻草，心里一下不慌了，觉得自己得救了。

与此同时，水中的人影正要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朗杰一手紧紧抓着树根，一手探出去，将那个人连衣服带头发一把揪到了身边。

这是一个留着长发的人，朗杰曾经跟着伙伴们学过水中救人的基本常识，对于溺水者，总是从背后施救，甚至击打致昏晕，以免让被救的人出于求生的本能，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但是慌乱中，他无法顾忌，无法选择方法，只是本能地无意识地伸出援手，这人尽管已经精疲力竭地放弃了挣扎，却一点也没有放弃求生的念头，他死死地抱住了朗杰的一只胳膊，怎么也不松手了。

朗杰借着水的浮力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慢慢地将自己和被救者带离了水中，爬上了树根隆起的河岸的半腰处，将人托在膝盖上，准备控水，进一步施救。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万籁无声的天际间，洪水的轰鸣声显得格外狰狞，渐渐地女人也脱离了危险，有了知觉，只是因为极度的惊吓，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她终于松开了朗杰的胳膊，却还是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脱离开危险，随着黑夜的到来，朗杰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他甚至想重新跳到水里去取暖，但是怀里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他没办法离开。

在生死关头面前，在灾难面前，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心境，弱化了男人和女人，只有怎样才能活下去。

他们浑身糊满了泥巴，彻底成了两个野人，相互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寻找安全，寻找温度，恨不得钻进对方的肚子里，用彼此的肉体温暖着冻得牙关打颤，发抖的身子……

天色终于微微发亮了，洪水终于渐渐地低落了，见女人已经恢复了神志，朗杰凑近她耳根轻声问：“你嫁人了没？”

“嫁了。”女人低声应道.

“哦，没嫁人的话，我可以娶你。”朗杰心里一阵失落，心说，要是她没嫁人的话，英雄救美，终成眷属，成就一段佳话，倒也是很有意趣。

朗杰正要再说点啥，只听一声接着一声的呜咽低鸣顺着河道传来了——红鬃在沿着河道，闻着主人特有的味道，寻找朗杰。

朗杰丢开怀中的女人，奔向河道，看到自己心爱的马浑身是伤，满身泥水，满眼是泪水，就抱着红鬃的头，呜呜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