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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民部之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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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府各县的墙壁上,如今刷满了朱砂写就的标语。

“天下田亩归公仓,百姓同吃一锅饭!”

“红袍之下,无分贵贱!”

“凡欺民者,皆可杀!”

这些字迹鲜红如血,在土墙上、祠堂门楣上、甚至昔日豪绅家的影壁上,刺目而张扬。

百姓起初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可随着大锅饭的香气一日浓过一日,他们渐渐敢伸手去摸那些字。

他们不怎么认识字,但好在红袍军的启蒙师总是愿教的。

尤其是那个莒州出身的启蒙师,总是穿一身掉了些颜色的衣衫,冲他们笑的最是温和,许多昔日见过魏里长的人,都说这个徐总师像极了那位里长。

每到这时候,徐白海总是笑着摇头。

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落第的莒州书生,见过太多地主鞭打佃农,官府克扣粮饷的惨状。

如今红袍军许他们一个为民做主的机会不假。

可他清楚,要让这新世道扎根,需得踏过多少旧骸骨。

聊城县,王家庄。

张大根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指捻着一把黄土。

土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铜锣声,徐白海带着红袍军的人又来了。

“各村土地归公,劳力编入产队!”

这声音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这群百姓的耳膜。

张大根下意识攥紧怀里的田契,那张发黄的纸片上还沾着他前几年按手印时蹭破的血。

二十亩薄田,还是红袍军从朝廷手里接管东昌府,发展商业的时候分的呢。

“爹,咱真要交?”

儿子铁栓蹲在旁边,喉结上下滚动。

张大根没答话,只是远远望着北边,晒场那边已经排起长队。

王大柱举着田契跑过去时,草鞋都跑掉了一只。

这后生小时候饿得偷地主家的秧苗,被吊在祠堂前打,现在倒像捡了元宝似的。

“大根叔!”

王大柱折回来,黑红的脸膛冒着汗。

“红袍军说了,入产队顿顿吃干的!”

张大根胃里突然绞痛起来。

他想起去年春荒,铁栓他娘临死前攥着空米袋的样子。

那会儿要有口稠粥......“爹!”

铁栓突然拽他袖子。

张大根抬头,看见徐白海正朝这边走来。

这读书人穿着褪色的老袍子,袖口磨得发白。

“老张叔......”

“大根哥......”

孙寡妇不知何时挨了过来。

她男人前些年被大明朝廷强征,修渠时没了,现在抱着三岁丫头,眼睛肿得像桃。

“我去隔壁县打听过了,集体生产......真比单干强。”

张大根看见年轻的读书人身上沁出的汗,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他终于沉默,哆嗦着拿出来田契。

“我交。”

张大根站起来时,膝盖发出脆响,铁栓惊得去拽他裤腿,却被他一把拂开。

当了大半辈子老佃户,才从红袍手里得了田产没几年,就要交回去了。

从怀里掏出田契时,张大根发现那张纸已经被汗浸透了,墨字晕开。

大锅饭的灶台架在村口晒谷场上,三口铁锅日夜不歇,煮着稠粥、杂面馍、时令野菜炖豆腐,偶尔还能见几片腌肉浮在汤里。

百姓排着长队,捧着豁了边的粗瓷碗,眼巴巴望着掌勺的伙夫,那伙夫愈发熟练,挺直了腰杆,一勺下去,绝不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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