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2 / 2）

奶奶在厨房为我做晚饭，执行掌勺大权，却突然问起我的成绩，我心慌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瞎来！

“啊？”我先是一愣，眼睛往左上一瞥，心理学家不是说过吗？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想法子圆谎，通常人们在圆谎时，眼睛通常会往左看，然后身体会因为紧张而不知所措，双手紧握拳头，最后开始冒冷汗，很显然，我有了这些所有征兆。

“哪有那么快就出来的?老师还没批好呢！”

我挠了挠头假笑道，然后又转回头继续写我的作业，用左手轻轻捋了捋胸膛，深呼一口气，唉，终于蒙混过关了，心里悬着的一根弦，总算是放下了。

我心安理得的放慢了写作业的速度，不一会儿，热腾腾冒气的晚饭就做好了，我关上书桌上的小灯，跑到饭桌上，此时，奶奶早已为我盛好了饭，并不断地往我的碗里夹小菜，奶奶向来都很疼我，如果我和奶奶说我数学考试不及格的事，她会不会选择原谅我?并且安慰我鼓励我让我下次继续努力?可是……她万一和妈妈说了呢？到时候妈妈肯定就会生气，生气了就会打我的，想到这，我及时刹了车，拉回了这不切实际的漫想。随意吃了几口饭，奶奶往我碗里夹多少，我便吃多少，也不知道撑，因为有心事啊，没心思好好吃饭呐，吃完我便早早上床睡觉了，想着赶紧睡觉，以免妈妈回家问我的成绩，我不好解释，毕竟奶奶没什么文化，忽悠忽悠就过去了，妈妈脑子可比奶奶好使多了，我在她面前指定漏洞百出不可。

然而，这短暂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就结束了，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想着想着，我便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不知多久以后，爸爸妈妈之间对话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我，我是个很敏感的女生，经常一个人自闭，无奈之下便找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敏感是因为害怕，因为缺爱，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可能就是心结吧。

“刘语嫣的数学老师今天打电话给小杜了。”(小杜是我后爸。)

这是妈妈的声音，我一听这话，立马闭上眼睛装睡，心虚啊，生怕他们发现我早已醒来并且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叫我起床开始一辩二辩，我半张半合着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听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

“诶，她们考试打电话给小杜干什么?”

奶奶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为什么说她尖锐了，她平常说话的音调就能从山的那边传到山的这边，嗓门极其大，嗓子极其好，当然我比喻的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你可以自行想象嘛。她关掉正在放水的水龙头，她经常很晚的时候才徐衣服，她说公房半夜用水用电省一半的钱，水声停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啊！仿佛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有回声，我们四人之间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都能听的清楚。

“她数学成绩出来了，她有没有跟你说?”妈妈的语气从平平到有声调。

“她说她成绩还没出来呢。”奶奶停下手中正在洗的衣服，望向客厅正坐着的爸爸妈妈，语气中带疑问。

“她考全班倒数第一，分数早就出来了，今天她们数学老师就报分数了，她还不跟你说，不及格就不及格嘛，还问你撒谎，我真搞不懂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我一个人带大的，爸爸不要她，找了个后爸老子也不管，全是我一个人，她刚开学就考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丢脸啊！”

“你说你女儿你就说，你带上我干什么，我真的有时候是搞不懂你，说她说到我身上，你什么意思啦？”

“个么是伐啦？天天出去喝酒唱歌跳舞，开心的要死，每个月工资一分钱不给我，女儿学费生活费全是我的钱，家里什么东西坏了都是我，生了个女儿又不争气，恨死了！”

他们每次都这样，妈妈在爸爸那受气就还到我身上，爸爸在外面受了气也还到我身上，他们只有稍微受点气，回家就能燃气一把火，习惯就好。爸爸抽着烟，烟味弥漫着整个屋子，烟和酒是男人发泄情绪唯一良药，安排。

世界大战开始了，我心想，完犊子了，火山喷发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概率?我开始焦躁不安，心慌，心跳加速，都快跳出来了好嘛！没事，还好，问题不大，他们吵他们的，我装睡。

正心慌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为什么要用沉重这个词呢，，因为他胖！他摇了摇我的床，俗话说的好，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我正好在装睡！他又用手拍了拍我的背，不行，不能装了，暴风雨来临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我睁开眼睛，假装做成刚睡醒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耳边传来一句雄厚的烟嗓声。

“来来来，你给我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随后他便转身离开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我紧随其后，看着桌上的一排，我去，这排场，这场面，这坐姿，够给我嫣姐面子的，安排！不过他们这架势，一看就像是要严刑拷打审问犯人呐……我顿时感觉莫名的寒冷，好像掉进了冰窟那般，我坐在他们的对面低着头望他们，时不时用我的用那种做了亏心事像贼眉鼠眼似的抬头看他们几眼，啊，接受命运的审判吧，我已经准备好他们给我下判决书了，绞刑还是赐白绫，来个痛快点的吧！

“刘语嫣，你这次数学考多少分?”

先开口的肯定就是那有着熊大身材，绿巨人力量，大头儿子的圆脑袋的爸爸，他叼着一根烟，皱着眉头，一脸要吃小孩的样子，我小时候每次看见他都害怕，怕他吃了我，颤抖，冒冷汗，嘤嘤嘤。

“你们不都知道了吗，还要问我，反正没有及格。”

“你胆子大了是吧，不及格是多少分？”

如果你没有见过火山爆发的话，那么你要是出现在场景里的话，你可能就看见了。

“全班倒数第一。”

“你还好意思讲的？全班倒数第一还有心情睡觉?”

讲是你要我讲的，讲出来又叫我不讲，我诚实告诉你多少分，你自己要我老实告诉你的，然后又说我心情好?心情好不好我不还得睡觉吗？你不就是没事找茬呢嘛！

当然，这是我的内心独白，我才不会傻到去惹山中大王，不被劈死才怪！

他指着我的鼻子指责我，揪着我的耳朵，按剧情发展，这尼玛是要挨打的节奏啊！我准备好了，我这就把我的臀给献上。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那一巴掌如来佛掌朝我的脸上打了下来，我脸上突然感觉火辣辣的，我有一种直接，我脸上肯定肿了，而且有五个巴掌印。第一次被后爸扇巴掌，有了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是被打大的孩子，说不委屈那都是假的，我不何时起，脸上落了泪珠，我哭了，我已无力去擦拭自己的眼泪，眼泪从眼眶顺势留到嘴角，眼泪是闲的，这味道真不怎么样，泪如涌泉，指的就是现在的我吧，我那两张涌泉，湿了整张脸。一旁的奶奶见我流泪连忙跑到我身边来安慰我，并告诉我说没事，以后成绩出来了就大胆的说，爸爸妈妈不会怎么样的，不及格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考试，奶奶很疼我，从小到大都是，我一直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在我身边了我会过得怎么样，我会不会习惯奶奶不在我身边的日子，答案是不会习惯，因为她在我身边，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七八岁的孩子，都是哇哇大哭的，而我一直以来，哭泣从不出声，从一开始被爸爸打骂不敢出声，到最后的觉得丢脸捂着嘴不出声，任由眼泪波涛汹涌的流下来。

“妈妈，你别去别心疼她，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撒谎，告诉我学校学的东西好简单啊，好简单啊考试怎么考成这个样子，第一次考试不及格算了，妈妈也就原谅你了，你还跟我撒谎说考试成绩没有出来，你下次考不及格是不是要把成绩自己用红笔改一下改成及格啊？这么大点孩子心眼那么大呢？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像你那个爸爸。”

妈妈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她埋怨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给她带来了不幸，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幸运儿，好像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很倒霉。从一开始的支离破碎到最后的家破人亡。

这时门铃响了，爷爷拿着他的茶杯走了进来，他一向很疼我这个外孙女，每次我被爸爸妈妈混合双打，爷爷总是会护着我，为了我和爸爸妈妈去吵架，所以在妈妈眼中，我一直都是个被爷爷奶奶宠坏的孩子，无论我做多大的努力，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夸奖，我永远都达不到她的要求，做不成她完美的女儿。

自从那一次的世界大战之后，我再也不敢考试不及格了，可以说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多。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别人眼里我有了开挂一般的成绩。

老师再也没有叫班里的同学排挤我，可她还是唯独对我有些偏见，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的过着，即使我进步很大不再是老师眼中的差生，我还是只有卜峰和徐韵这两个好朋友，自从那一次后，再也没有与我过多接触的同学，私底下还是会听见他们说我肯定是考试作弊，不然为什么考的那么好之类的话。不过，日子还是得继续过啊，要加油啊！

时光这东西，说起来也过得快，在年少无知的小学生涯当中，也有早恋和暗恋的现象，只是因为相处久了，互相有了好感，仅仅是好感，就感觉这是喜欢，不知不觉就成了公认的情侣，不过也有很多意外，我就是那个意外。

p[人生就是一个容器，可这个容器的容量实在是有限的很。愁苦和畏惧多了，欢乐与勇气就少了；局促与紧张多了，潇洒与轻松就少了；傲慢与矜持多了，恭谨与谦虚就少了。一些不需要的话语存放太多，一些忠言娴语就会无处落脚。我们可以让一些不需要的话语穿耳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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