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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太上皇赌输学狗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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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不在乎。

毕竟,老朱的脾气向来火爆,他伺候多年,早已摸透了这位主子的脾性。

那随手一脚、几句怒斥,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些许皮肉之痛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况,他深知自己在老朱身边多年的情分,老朱纵使暴怒,也断不会真下狠手,更遑论取他性命。

可若是太上皇当真学起狗叫,那事情就彻底变了味。

堂堂太上皇,九五之尊,竟屈尊模仿犬吠,这份屈辱一旦深埋心底,日后回想起来,老朱岂能不觉得颜面尽失,心生烦闷?

哪天心情不佳,想起旧事,迁怒之下,会不会觉得当日听过他学狗叫的人,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到那时,自己这颗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吉垣越想越怕,汗水浸湿了衣襟,眼神中透出一丝掩不住的绝望与无措。

庭院中,风声渐起,卷起几片枯叶飘落。

老朱的怒气与吉垣的惶恐交织成一幅诡谲的画卷。

这样的事,宫中并非没有先例。

曾几何时,老朱在一次酒宴上酩酊大醉,回到后宫后,兴致高涨之下,竟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口无遮拦地说起了早年落魄潦倒时的不堪往事,那些他宁愿埋进尘土的屈辱经历。

当时,几名太监与宫女恰好侍立在侧,耳朵里灌进了这些不该听闻的秘辛。

待到老朱酒意消散,清醒过来,猛然惊觉自己醉后失守,帝王威严荡然无存。

他心头一凛,随即寻了个无关紧要的由头,下令将耳闻此事的奴婢们尽数处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件事,吉垣还是从一位曾服侍太上皇多年的老太监口中得知的。

那位老太监当时恰在殿外,隔着屏风听到了只言片语,却因未曾露面,未被老朱察觉,以为他并没有听到,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老太监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伴君如伴虎啊,小子!不该听的,捂住耳朵;不该说的,锁紧嘴巴。”

“在这深宫里当差,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凡事谨慎小心,方能活得久一些。”

这番肺腑之言,吉垣一直铭刻于心,从不敢忘。

也正因如此,他行事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多年来,他凭着这份谨慎与机敏,逐渐赢得了老朱的信任与倚重,成为太上皇身边不可或缺的近侍。

可如今,竟要亲耳听太上皇学狗叫?

这还了得!

自己这颗脑袋,怕是挂不了几天了吧?

情急之下,被老朱一脚踹开的吉垣顾不得疼痛,猛地爬起身,膝行几步扑到老朱脚边,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声嘶力竭地喊道:“太上皇,万万不可啊!”

老朱闻言,怒火更盛,眉峰一挑,厉声道:“有何不可?你这奸佞小人,莫不是想劝咱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绝不是!”吉垣心跳如擂鼓,脑中念头飞转,急忙辩解道:“太上皇乃无上至尊,却连这戏言赌约也如此看重,信守不渝,实乃千古第一信人!”

“自尧舜以降,怕是无人能与您比肩!”

见老朱听到这几句话后神色稍缓,忙趁热打铁道:“不过,既然太上皇输了赌约,又决意践行诺言,这学狗叫之事,理应由奴婢代劳才是。”

老朱眯起眼,反问道:“此话怎讲?”

吉垣强压住心头的慌乱,挺直腰背,一脸肃然道:“古来有云,‘子代父过’,‘奴代主责’。”

“主子有何差遣,自当由奴婢效命,若奴婢袖手旁观,岂非失职?”

“太上皇赌约落败,要学狗叫,这等小事,自然也该由奴婢代为承担。”

“太上皇是千古信义之君,奴婢就要做忠心侍主的好奴婢。”

“难道太上皇忍心拦着奴婢,不让奴婢尽忠,却逼奴婢做那罔顾主恩的奸佞之辈吗?”

这番话倒是直击老朱心坎了。

他听罢,怒容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与畅快,随即仰天长笑,声震庭院:“好!说得妙!咱乃明君信人,你是忠心护主的好奴婢!”

老朱拍了拍手,豪气干云道:“既如此,咱这学狗叫之事,就交由你来办吧。”

吉垣一听,如释重负,心头巨石落地,知晓自己的这颗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他喜不自胜,连忙叩首高呼:“奴婢遵命!谢太上皇恩典!”

言罢,他麻利地爬到一旁,俯身贴地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扯开嗓子,“汪汪”叫了两声。

叫完,又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问道:“太上皇,奴婢学得可像?”

老朱见状,忍俊不禁,爽朗的笑声响彻庭院。

……

庭院中,君臣二人嬉闹了一阵,笑声回荡在树影间。

然而,片刻过后,老朱却似被抽去了兴致,缓缓收敛了笑容。

他沉沉地坐回藤椅上,身子微微后仰,目光投向湛蓝的天际,怔怔出神。

许久,老朱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似带着无尽的感慨与疲惫。

吉垣见状,早已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起,拍去衣上的尘土,恭敬地退到一旁侍立,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逾越。

“咱在这内宫里窝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外头的天地如今是何模样?”老朱忽然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向往。

他似在自嘲:“虽说每日都有锦衣卫送来的密报,可那纸上的字眼儿,哪怕写得再花团锦簇,终究比不上亲眼瞧上一瞧来得真切。”

“有时候,咱这心里头,还真想再出去走一遭,看看如今大明的河山,又有了哪些新变化。”

吉垣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老朱的心思。

太上皇这是静极思动,憋闷得久了,想从这深宫的牢笼里挣脱出去。

也难怪。

当初老朱自愿“幽居”内宫,为的是在陛下推行新政变革,万一引起激烈反对,朝局动荡,甚或有不测之事发生,他能坐镇中枢,力挽狂澜,护住大明的万里江山。

可如今,新政推行得如春风拂面,波澜不惊,那些预想中的激烈反对与暗藏的叛乱,竟连影子都没见着。

如此一来,太上皇继续困守内宫,似乎已无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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