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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詹宅密议,科举为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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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村庄一年该向朝廷缴纳多少田租赋税,也就基本确定下来了。

至于具体到某一家某一户,官府根本不会去管。

反正官府只需找到村庄里最有头有脸的乡绅,责令他负责此事,若完不成任务,便拿他是问。

村子里如何扯皮,怎样将赋税落实到具体农户家中,官府既无需去管,也根本管不了。

更不用说,地方官府为了完成朝廷“垦荒”的任务,还会虚报田亩数量,将许多尚未开垦的荒地夸大其词,算成田亩,上报给朝廷。

如此一来,他便算是治理地方有功,有机会得到提拔了。

朱元璋对这些乱象洞若观火,曾多次严令丈量天下田地,可最终的结果,却依旧是一笔理不清的糊涂账。

各方势力各怀鬼胎,使得丈量工作难以推进,最后得出的数据总是混乱不堪。

到了朱允熥执政时,在田地测量这一难题上,也没能有所突破。

此前他下令开展天下土地测量工作,可最终测出来的田地数量,与实际情况偏差极大,和朱元璋时期的状况如出一辙。

究其根源,田地所牵扯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太过复杂。

地方官员为了仕途顺遂,常常“弄虚作假”,把田地数据当作政绩的“敲门砖”,虚报田地数量以彰显自己治理有方。

被派去办事的衙役们,也趁机浑水摸鱼,为了捞取私利,肆意篡改测量结果。

那些乡绅更是想方设法造假,只为偷税漏税,保住自己的财富。

就连本本分分的自耕农,在这场利益博弈中也未能免俗。

从地方的主政长官,到最底层的普通农民,在田地测量这件事上,竟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利益共识”。

各方都有强烈的造假动机,谁都不希望朝廷将田地情况彻查清楚,如此一来,田地测量又怎能准确无误呢?

当然,若只是涉及某一块田地的交易,届时再进行测量,倒多半能够精准测定。

但户部所掌握的田地数量存在极大水分,无法作为准确依据,这也就意味着,朝廷若要收购田地,事先根本无法确定所需银钱的确切数额。

王佐此时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复杂难解的意味,开口道:“此前朝廷实施撤藩之举,收回了各地藩王的田产。后来又裁撤卫所军,着手建立新军,顺势将原来卫所屯田也收归朝廷。”

说到此处,王佐的眼皮不经意间猛地跳动了一下。

毕竟,无论是撤藩还是裁撤卫所军、建立新军。

这其中任何一项举措,单独拎出来,都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

就拿撤藩来说,汉武帝那般雄才大略之人,也是在平定七国之乱,中央集权得以强化,地方诸侯势力被大幅削弱的前提下,才推行推恩令,一点点逐步瓦解诸侯王的实力。

而当今圣上,却魄力惊人,一步到位,直接将天下藩王尽数撤去。

可奇怪的是,竟也未引发太大的动荡,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裁撤卫所军的举动,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这几乎是从根本上对大明军制进行了一次颠覆性的变革。

把原有的军队体系全部推翻,重新打造一支全新的新军。

怎么看这都是疯狂至极的决策,可偏偏就那么波澜不惊的实施了。

如今陛下又将目光投向田地问题,接下来要推行的举措,不会也……

王佐心中暗自思忖,脑海内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些念头,他赶忙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想法驱散,接着说道:“这些收归朝廷的田地,再加上皇庄的土地,以及勋贵们为筹备出海事宜卖给朝廷的田地,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万又三千余万亩。”

“若天下田地真的只有四万万亩,那这些已占了三分之一。”

“然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即便当下田地价格下跌了七成,朝廷的财力也根本无力承担。”

“老夫主管户部,对大明的家底可谓了如指掌。”

“更不用说,各地乡绅们如今已看出端倪,根本不可能再按现在这般低价出售田地。”

“陛下的心思,实在是高深莫测,老夫实在难以揣度啊。”王佐眼神中透露出一缕复杂难量的意味:“说不定,陛下又会有什么石破天惊、超乎常人想象的惊人之举。”

他言语间满是感慨。

“只要别像在女真三部那样,强行收缴天下乡绅的田地,从而引发天下大乱,便谢天谢地了。”一位官员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陛下若真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强行夺取天下乡绅的钱财,又能让那些穷困潦倒的百姓满意,那我自是愿意听从指令,全力推行。”

此言一出,堂内一片寂静,无人响应。

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世间哪有这般完美的计策,能同时兼顾乡绅与百姓这看似对立的两方利益呢?

大家都觉得此想法太过荒诞,自然也就没必要附和,只当是一阵耳边风,谁也不去接话。

“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先将方孝孺的新学彻底驳倒。”这时,又一位官员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高声问道,“新学与新政之辩即将拉开帷幕,诸位可都做好准备了?”

“实际上,已经开始了。”王佐目光炯炯,神色镇,纠正道,“科举,便是新学与新政之辩的首场交锋。等到朝堂上公开辩论之时,胜负恐怕早已尘埃落定。”

此话一出,众人皆心中一凛,细细想来,王佐所言确实在理。

今年科举的试题,大概率会与新学和新政相关,

如此看来,科举可不就是这场争辩的开篇之战吗?

若在科举中,录取了大批支持新学与新政的人,那局势对保守派而言,可就极为不利了。

“王大人可有应对之策?”一位官员焦急万分,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忙向王佐询问道。

王佐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詹徽。

只见詹徽仿若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聆听着众人的谈话,却始终一言不发。

王佐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转瞬即逝,随后他神色一正,沉稳地说道:“今年的科举,增设了诸多科目,陛下亲自钦点京师大学的副校长、微国公文元柳担任主考,由此可见陛下对科学这一脉的重视程度。”

“不过,真正的关键所在,是副主考。”王佐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副主考裴砚冰,如今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他乃是杨士奇所举荐之人。”

“虽说他只是副主考,却肩负着主管原来进士一科的重任。”

“如今都传言,今年的科举考试,必定与新学和新政紧密相连。”

“届时,考官录取的人,想必也都是支持新学与新政的。”

“可倘若出现泄题之事呢?”

王佐悠悠笑道:“那些在会试中撰写文章支持新学与新政,进而获得录取的人,是不是就都有作弊的嫌疑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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